“龙套，你还是回家去吧，我不过是阑尾炎开刀，又不是什么大病，不需要被特别照顾……”
  “师匠别再说了，您赶不走我的。”影山茂夫语气不容争辩，一双叁白眼不但坚定还十分锐利地盯着对方，搞得灵幻新隆都不敢再说二话。
  “哎，这么好的弟子哪里找，等龙套去念大学后就剩我一个孤单老人了。”灵幻喃喃道，不过还是被茂夫听见了。
  这样的对话，听起来有点弦外之音。影山茂夫当然是希望灵幻新隆能早点恢复健康，但其中又仿佛暗藏着某种即将告别的预兆。他不愿在这方面多做探讨，也没有继续追问灵幻为何突然说了那样的话。
  照顾灵幻师匠其实并不困难，他也没有特别虚弱，第二天就能下床行走了。茂夫顶多就是陪着他吃饭丶拿水丶拎吊瓶什么的。两天之后灵幻就出院了，茂夫自然也一并将他送回了家。
  “其实真的没什么特别感觉了，除了笑太大声会有点扯到。”灵幻坐在沙发上，故作轻松地一边说，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。
  “可是医生交代您不要大意，我实在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家里。”茂夫四处看了看，师匠的房间出乎意料地整洁干净。原本还想着可以趁机帮他打扫一下的，结果这想法完全落空。
  “你那一脸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？”灵幻笑着问。
  “我只是有点意外……您家里这么干净……”
  “龙套太小看师父了啊。”灵幻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茂夫坐下，“我不是你想的那种邋遢大叔，失望了吧？”
  茂夫连忙摇头，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灵幻随手揉了揉他额前的浏海，那动作几乎像以往一般，但后面又用手背轻抚他的脸颊。茂夫愣了一下，湿瀌瀌丶晶亮亮的眼睛仰望着他。
  “龙套，我能问你一件事吗？”灵幻声音低下来，眼神复杂。
  “什么事？”茂夫的声音带着一点紧张。
  “你在暗恋我吗？”
  茂夫怔住，像是整个人都短路了一样，红晕一下子爬满了脖子和脸颊：“您看得出来……？”
  “之前还没发现，但那天小留来探病的时候说的……于是让我开始怀疑。”灵幻咽了口唾沫，眼神有点躲闪，“我以为是我听错丶还是小留在开玩笑。但你一直以来这么用心照顾我……我就开始想，也许是真的？”
  茂夫脸上的红瞬间褪去，“听起来您好像对这件事……很困扰。”
  “说实话……你是我徒弟，我就已经有点负担了……再加上你才十六岁……我说这些也不是想伤你，但这确实让我挺纠结的。”
  那感觉就像从高空被推了下来，在还没坠地前，茂夫就已经感到胸口一阵剧痛。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，不敢看师匠的表情。
  该死，灵幻在心里暗骂，真想把话吞回去。他看着茂夫那个要哭不哭的样子，心里一阵揪疼。但他不能让他们的关系继续模糊下去。
  他确实承认，自己对茂夫也有那么一点……说不清的感情在。但这时候说爱，说喜欢——太不负责任了。
  说清楚，是对双方都好的决定。
  “你最好还是不要喜欢上我。”灵幻用尽理智说出这句话。
  “我明白了。”茂夫站了起来，声音带着微微颤抖，“对不起，这几天让师匠觉得不舒服。……我先回去了。”
  “等一下！龙套，”灵幻伸手拉住他，握住他的手腕。“我并不是不舒服，我很喜欢你陪着我……只是我们最好还是保持师徒关系……你懂我的意思吗？”
  “我懂。”茂夫偏过头，试图掩饰眼角的湿意，但太晚了。一颗泪珠正好落在灵幻的手背上。
  “龙套……”灵幻轻声唤着，震惊地看着他。茂夫用力甩开他的手，却不小心拉扯到他的伤口。
  “啊……”灵幻闷哼一声
  “对不起，师匠！”茂夫赶紧停下，慌张道歉，大粒的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掉。
  灵幻看着他那张沾满泪痕的小脸，心疼得不行，把他拉进了怀里：“龙套，拜托你了，别哭……”
  两人静静地抱着，直到茂夫的哭声慢慢停下。他抬起头，看进灵幻那双深邃而炽热的眼里。
  不知道是泪水的缘故还是气氛太过浓烈，他的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呐喊着——他想更靠近这个人。
  他踮起脚，轻轻地吻了一下灵幻的唇，接着又退开，观察着对方的反应。
  灵幻的眼神变得火热，那只原本搭在他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。
  仿佛受到了鼓励，茂夫又一次吻了上去，这一次，灵幻也热烈地回应了。他托住茂夫的后颈，柔软的唇瓣像被甜味包裹，细细地丶认真的交缠着。
  茂夫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，身体自然地贴近他的胸膛，当他的舌头探入时，茂夫几乎站不稳了。
  “喜欢……师匠……”茂夫似梦呓地喊，他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结束。但灵幻还是停了下来。
  “哎……我的行为和我说的话还真不一致。“灵幻的眼中有彻底的迷惑。
  就在这时，窗边传来一阵窸窣声，两人同时转头——只见绿色幽灵飘浮在边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。
  “律让本大爷来看看茂夫何时回家。”小酒窝嘴角带抹邪笑，摆摆手。“不过……不用管我，你们继续。”
  灵幻整张脸瞬间烧起来，不知道他在那里多久，也不清楚他到底看了多少。唯一确定的是——这只鼻涕虫看得已经够多了。